深夜,浙浙沥沥的小雨落在泥泞的道路上,溅起片片带着泥土的水花,
一声轻响在道路旁响起,一个看上去十分粗犷的男人凭空出现,站在雨中。
他并没有在意那些落在身上的雨滴,而是迈开脚步,走向不远处那栋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麻瓜建筑。
他现在心中有些慌乱,因为他从那个奥利凡德家的女孩口中,听到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
竟然有人,能在教会层层封锁的地牢中,把那个老家伙救出来?
不行,那个老家伙不能活着,整个倍伦斯家的人都不能活着!
只有他们全都死了,莱斯特兰奇的血脉才能彻底掌握将默然者转化为默者的力量,
也不会再有人知道他做过的事情!
好在,那个老家伙应该不会呆在家里,他还有他所谓的“更重要的事”要做
只是,他如果提前把那些族人转移走,就不好办了·—
“晚上好,莱斯特兰奇先生。”
一个声音忽然在一旁响起,拉沃克猛地扭过头,跟一个青年对上视线。
他记得这个叫凯文的青年,他的精神强度跟自己不相上下,只是魔力弱的可怜,算不得什么太大的威胁。
在确认青年后面没有那个老家伙的身影后,拉沃克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些许讽刺的笑容。
“既然来的是你,那个老家伙应该去做他以卵击石的美梦了吧?”
“想来,他的族人也是你帮忙转移走的?”
“是了,那老家伙既然要去以卵击石,肯定没时间也没有精力转移走他的族人,只能拜托你这个救他出来的外人。”
“虽然不知道你是哪里跑出来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我的计划,但出现在我面前,
就是你最大的错误。”
拉沃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残忍。
“如果你跟着一起躲起来,我估计一点办法没有。但现在”
“我会卸掉你的四肢,用摄神取念找到那些人的下落。”
“你体内的魔力,远远没到能与我为敌的程度。虽然不知道你的精神强度为什么那么高,但精神强度,没法左右战局。”
“是的,我知道,莱斯特兰奇先生。”
对面的青年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他并没有任何胆怯,甚至连魔杖都没有掏出来。
拉沃克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他的自信来源于哪里?
而正当拉沃克觉得不对时,那个青年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莱斯特兰奇先生,您知道‘毒角兽”吗?”
“什么?”
警剔的握着魔杖,拉沃克不清楚,为什么这青年会问出这种问题。
他确实听说过毒角兽,虽然了解不深,但这和现在的战斗有什么关系?
可那青年似乎根本没有理会自己的警剔,自顾自介绍道:
“毒角兽,是一种比较危险的神奇动物。”
“它们的角能够分泌出一种特殊的毒液,任何物体被注入这种毒液都会发生爆炸,即使是生物,也不例外。”
“爆炸的威力,取决于毒角兽分泌毒液的数量。一般来说,毒角兽只会分泌出能够存储在角中的毒液,以备不时之需。”
“但莱斯特兰奇先生,您不妨猜一猜,毒角兽如果分泌了过量的毒液,那些毒液会被存储在哪里呢?”
听着那青年的话,拉沃克心中隐隐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
虽然这青年并没有携带所谓独角兽毒液的样子,他只是站在那里,但不知为何,拉沃克莫名的有了一种对未知的恐惧。
“别装神弄鬼了!”
厉声断喝,拉沃克举起魔杖,一道幽绿色的光芒从他的杖尖飞出,与此同时,一缕缕无形的风隐藏在光芒之后,袭向那依旧站立的青年。
他现在只想迅速解决眼前这人,至于摄神取念什么的,他已经不想去管了。
但下一秒,他的眼睛突然瞪大。
体内的力量不知为何不再受他控制,无论他怎么催促,那无形的风都在迅速从他体内流逝,只剩下魔力孤零零的流淌在身体里。
虽然仅靠魔力,拉沃克也不觉得自己不是这年轻人的对手,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内心逐渐变得慌乱。
“你做了什么?”
被转化的默默然,为什么会离开自己的身体?
听着面前早已不符合粗犷形象的汉子说出的话,埃文斯忽然笑了。
他嘴角缓缓勾起,闪现躲过袭来的魔咒,扭头看向西方。
只可惜,距离实在太远,他看不到什么光芒之类的东西。
不过,应该是成功了。
他能感觉到,笼罩自身的记忆魔法正在不断消退,这层封印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已经完成了所有条件,留给他用不死之身爽一把的时间不多了。
嘀喃自语间,埃文斯收回视线,再次看向面前的拉沃克。
这人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在满脸警剔的盯看自己。
再次露出一个笑脸,埃文斯身后的空气扭动,勾勒出一个长得跟犀牛有些相似,却又有着诸多不同的兽首。
他脖颈处的血管逐渐浮现出些许亮红的色彩,色彩顺着血管向全身弥漫,感受着体内翻涌的力量,埃文斯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拉沃克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了青年带着些许戏谑的声音。
他想要幻影移形,但如此短暂的时间根本来不及施法。
轰!
剧烈的火光将周围的一切彻底吞噬。
圣彼得大教堂。
身着白色法衣,头戴冠冕的教宗正面无表情的站在礼拜堂中央。
但周围散落着的其他身着红袍的主教全都低着头,任谁都能看出来,圣座正在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
虽然地牢还有三处,被关押的巫师还有不少,但最重要的大魔法师没有了。
现在,只能强行进行仪式,用五个默者当燃料,和其他的巫师一起点燃那股力量。
虽然效果可能会大打折扣,但不能再拖了,一切前置准备都已经完成,再拖可能又要等几百年。
那些准备跟巫师结盟的异教徒,可不会再给他们几百年的时间。
可就在教宗如此想的时候,一个脚步突兀的在不远处响起。
雨滴打在教堂的穹顶,一位脸上布满皱纹的老者缓缓走进教堂,他的身后,那些原本正在警戒的惩戒骑士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失去了声响。
他站在烛火和火盆的光芒之下,目视着面前的一切。
“好黑啊。”
说着,他甩了甩自己的魔杖,轻声开口。
“os(荧光闪铄)。”
无边无际的光照亮了一切,所有的火盆和蜡烛都在这光芒下显得暗淡,甚至微微摇晃,逐渐熄灭。
看着那个走进礼堂的老人,教宗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笑意。
“正好,我倒是不需要让默者来当祭品了。”
他看了眼放在一旁桌子上的木盒,随后一挥手,一个个带着白色瞳孔,脸色冷漠的人影扭曲着从空气中显现。
他们并不是巫师,没法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任何魔力。但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向四周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那是任何巫师都无法忽视的危险。
倍伦斯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人影。
默者,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折磨麻瓜的灵魂,让他们强行契合默默然创造出的怪物。
这种方法并不是麻瓜创造的,也非巫师所创。它似乎是默默然力量中自带的某种规则,也只有完全了解这项规则的人才能创造出默者。
不过,今天过后,这个世界上应该就不会再有默者了。
甚至,连默然者都不会再有。
他将亲手剔除掉这条规则。
他看了眼教宗手边桌子上的木盒,轻声开口。
“我其实是很想在剔除里面那份规则后,将它留给普通麻瓜的。”
“如果只有巫师拥有力量,黑死病的故事很可能会再次上演。”
“但那股力量,不能掌握在你们的手里。”
看着那老者在那里自言自语,教宗冷哼一声,挥了下手,那些白瞳的人影全部动了起来,化作一个个扭曲的线条朝倍伦斯冲去。
但下一秒,它们的动作忽然静止。
同时,对面的老者身上发生了极其惊人的变化,
“如果没有信心,我又怎么敢孤身一人来到这里?”
“说起来,还要感谢拉沃克。如果不是他,我也没什么把握能做到这一步。”
话音落下,老人的瞳孔变成白色,他脸上瞬间布满了漆黑的线条,浩如烟海的绝望从他体内向看四周逸散,甚至即将化作实质。
从没有成年巫师被转化成默然者的案例,但这一幕,发生在教堂中所有人的眼前。
而所有人都不清楚,一位大魔法师催生出的默默然,到底会强到什么程度。
黑色的风向四周席卷,倍伦斯知道,它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默默然,并抑制所有默默然的产生。
他相信,因为这是他们共同的理想。
任何绝望,都没法抑制真正的理想。
“曾经的我,只是单纯行走在巫师和麻瓜中间,想尽一切办法让大家不再互相残杀。”
“当时的我迷茫过,也绝望过。因为我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法消除那层隔阁,”
“直到,我寻到了罪魁祸首。”
纯白的瞳孔环视一周,所有和瞳孔接触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我找到了我存在的意义,也即将完成我的理想。”
“也许我无法完全复灭你们的存在,但我至少会点起一团火。”
“至于现在,我的人生,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老人的语气逐渐变得严肃,他握住那根柏木魔杖,一股股无形的风向着四周荡开,强大的精神甚至影响了现实,将他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随即,清风吹过,触碰到它的一切物体全部化作粉,飘落在地。
“我为了我的信仰而战,至死不渝。”
“但你们的神,在哪?”
老人举起魔杖,对准了那富丽堂皇的教堂,就象面对一个长满疗牙的猛兽。
“那个将人民打成罪人,将人们的劳动视作赎罪,又将自己的爪牙伪装成至高无上的神。”
“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