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汉客瞬间感觉一阵发凉，即便他的身躯除了脑袋以外，已经全部改造成了机械义体，但那种寒意依旧止不住的涌上心头。

这怪物根本没打算放过他，刚才所谓的讲解和兴趣只不过是一种玩弄。

“不—你不能这样子对我，我对您是忠心的——

眼见科尔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一丝变化，汉克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

汉克如同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挣扎着仰起头，不顾一切的朝着科尔斯吼着。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把我们像虫子一样捏死很好玩吗，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怪物，冷血的机器杂种，有种给老子个痛快！”

汉克的狮吼在研究室内回荡，然而面对他歇斯底里的咒骂，科尔这脸上却没有任何一丝的动怒或惊讶“怪物！”

科尔缓缓俯下身，视线和汉克齐平，“我是怪物，我是坏人，你们又好到哪去。”

说着，科尔伸手一挥，一副全息投影出现。

上面完整的呈现了汉克的发家史。

“2339年水星城刚刚建设完成，那个时候你还是一个普通的街头小混混，为了完成老大的任务，你残忍的杀害了一名21岁的少女。”

“2342年，为了争夺一条走私路线，你通过贿赂的手段结交上了水星城治安官，联合官方势力突袭了该组织的据点。”

“前前后后一共杀死了11个人！”

“在你崛起的路上，一共有783人因你而死。其中15岁以下的53人，45岁以下的673人，60岁以下的56人。”

科尔顿了顿，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戏谑，“哦，还有一名96岁，因为儿子被你杀害，悲痛至死的高龄老妇！”

“看清楚了吗？野狼汉克！从为了吃口饭的街头小混混，再到不择手段，最终成为水星城最大的地下黑商之一，你本质就是在用各种高效的手段满足自我欲望的过程。”

‘无论这欲望是填饱肚子，创建地盘，积赞财富，享受特权，还是仅仅为了一一活着！”

科尔的话语就象一把尖刀刺，穿了孩客的心脏，平静的目光仿佛将他扒干净丢在冰原上。

“你的一切出发点只有两个字，自私！做作的一切行为，甚至包括的奉献忠心和祈求，都只是为了维系“汉克”这个渺小个体的工具。

“你从来不在乎水星城的存亡，甚至不在乎那些牺牲者的生命，你只在满足自身的生存须求和永远无法填满的欲望！”

汉克哆嗦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科尔缓缓直起身，目光穿透研究所巨大的落地窗投向远方的永远燃烧的太阳。

“我的行为在你眼中是如同怪物般不可理喻的，我用尽一切手段，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抛弃一切低效的道德馀从来都不仅仅只是为了满足个体的私欲！”

一时间，研究中心陷入了死寂，只有科尔的意识在流淌。

“我所做的一切最优解，所有的无情和高效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宇宙最深层的事实，即黑暗森林法则！”

“我们所在的太阳系并非伊甸园，而是一个囚禁着我们的坟场。”

“资源有限，文明互疑，技术停滞。象水星城这样的安乐窝，像联邦这样沉迷于内斗和幻梦的文明，只不过是沙滩上的城堡，一冲就散！

科尔无形的目光，通过太阳投向更远处那无垠，充满黑暗的宇宙。

“我也想躺平，但高等文明的清理程序终会来！我想反抗，但这样只会更早的吸引高等文明的注视。”

“只有摒弃一切低效情感和道德馀，以绝对理性分析出最优路径，才能在这个黑暗森林中博得一丝喘息和进化的可能。”

不知何时钳制他的机械士兵已经松开手臂，任由汉克瘫坐在地上。

他所有的挣扎狡猾以及对生存的强烈欲望在科尔宏大且冰冷的愿景之前，是如此的渺小短视。

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但野狼再凶悍，依旧是一只畜生。

收回毫无波动的目光，科尔再次将视线落回汉克身上。

下一秒，原先消失的银白色纳米虫再次出现，倾刻工夫便复盖了汉克全身。

通过汉克身上的义体接口，以及眼睛喉咙，瞬间侵入其体内，只是片刻便将汉克脑中所有的记忆提取出来。

看着汉克消失的身躯，科尔有些感叹，他刚才说的话确实是他心里所想，但有一点没有说，那就是他并不是完全的无私。

正所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在拯救联邦的同时，他也希望利用联邦进一步的提升自己。

小小的插曲后，科尔开始整理起汉克的记忆。

一瞬间，他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星环城残馀人员地点坐标，以及可能的人数。

说起来还是巧合，作为水星城最大的地下黑市商人，再加之为了筹建自己的逃生飞船汉克需要诸多的设备和材料。

在一次机缘巧合下，他结识了由星环城残存人员组成的方舟组织人员。

毕竟研究光速飞船，又不是靠嘴巴说说，可是需要各种高尖端设备的。

在经过一番商后，双方达成了合作，

方舟组织提供星环城时期积攒下来的资金，而汉克则是提供各种材料以及设备。

这也是为什么他有资本筹建逃生飞船的原因。

而方舟组织的位置，就在水星南极，赵孟陨石坑。

这是一个直径为167公里，拥有40永久阴影区，温度长期维持在-171c的局域。

其坑中拥有超过1，000亿吨水兵矿产，同时周围还有广阔的火山平原，蕴含丰富的金属物质。

同时冷却后的熔岩渠道，还能够作为信道以及基地，确确实实是个好地方。

科尔稍微分出一点线程，通过水星城残留的深空探测器网络，以及密布的飞船形成的数组，感知了一下木星，以及联邦内核局域的动向，随即便收回了目光。

虽然突袭水星城的战斗，从开始到现在也才过去不到半天的时间，但联邦的反应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不管是庞大的恒星级战舰，还是精简的警卫舰队，都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移动的迹象看这样子不知道要多久，所谓的征讨才能够出发。

想来也是，以联邦腐朽的官僚制度能够在半天内讨论出结果已经算是高效了。

“宙斯，激活远程通信系统，让联邦知道这里的情况，给他们提提速！”

“明白，主宰！”

确认指示下达，科尔那具有无数纳米虫组成的身体开始溃散，逐渐融入到整个庞大的科研中心而科尔的内核意识，也如同归巢的鸟雀，迅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