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我老婆的爷爷死在了我的婚房里。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红烛还燃着,喜字还贴着,外面宾客的喧闹声还没完全散尽,老头儿就咽了气。
我那漂亮得跟冰山似的新婚妻子苏清雪,穿着大红嫁衣,脸色煞白地瘫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没了声息的爷爷,眼神空洞,连哭都哭不出来。
而我,楚风,这个今天刚入赘苏家的冲喜新郎官,则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屋子中央。
房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撞开。
“爸!”
我那便宜大伯苏建国带着一股风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七大姑八大姨。他扑到床前,探了探老爷子的鼻息,猛地回头,眼睛赤红地指着我:
“是你!楚风!你这个灾星!是你克死了老爷子!”
我特么我入赘是来冲喜的,不是来背锅的好吗?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脸上还是那副入赘这两天练就的唯唯诺诺。
“大伯,我”我张了张嘴,想辩解两句,比如老爷子是久病缠身油尽灯枯,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
但苏建国根本不给我机会。
“你什么你!要不是你进门,老爷子说不定还能多撑几天!就是你这一冲,首接把老爷子冲走了!”他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我们苏家造了什么孽,招了你这么个扫把星上门!”
周围的亲戚们也立刻开始指指点点,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坨垃圾。
“就是,一看他就没什么福气,还冲喜呢。”
“清雪真是倒了血霉,摊上这么个男人。”
“老爷子一走,这家可怎么办啊”
我低着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你们以为我是来冲喜的?呵,要不是老头子临死前拉着我的手,让我护着清雪和这份家业,谁特么乐意来受这窝囊气。”
我兜里还揣着老爷子塞给我的那张冰凉的黑卡,据说能买下半个苏家。可我现在,只是个“克死”了他的废物赘婿。
苏清雪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头,冰冷的目光扫过我和她大伯,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够了!爷爷刚走,都出去,让他安静一会儿。”
她的话暂时压住了场面。
我被推搡着出了新房,身后是苏建国不甘的怒吼和女眷们的哭声。
站在走廊上,我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摸了摸脸上刚才被喷到的唾沫星子。
“老爷子,你这烂摊子,可比你说的要麻烦啊。”我心里叹了口气,“不过,既然答应了您,这帮豺狼虎豹,我就替您和清雪收拾了吧。”
老爷子的葬礼,办得那叫一个“风光”。
黑白照片挂在灵堂正中,老爷子笑得一脸慈祥。底下这帮人,却是个个心怀鬼胎。
我穿着不合身的黑西装,像个多余的摆设,站在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我那老婆苏清雪,一身缟素,脸色比纸还白,挺首了脊梁跪在灵前,接受着宾客的吊唁。
但我知道,她快撑不住了。从爷爷去世到现在,她几乎没合过眼,水米未进,整个人摇摇欲坠。
“清雪啊,节哀顺变。”苏建国假惺惺地拍了拍苏清雪的肩膀,话锋一转,“不过,集团那边不能没人主持大局,你看”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谁都懂。
苏清雪还没开口,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堂哥苏明杰就阴阳怪气地接话了:“爸,现在说这个不合适吧?再说了,有‘姐夫’在呢,说不定姐夫能主持大局呢?”
他故意把“姐夫”两个字咬得极重,充满了嘲讽。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看好戏的神情。
我继续低着头,扮演我的老实人角色。心里却在冷笑:煞笔,跳,继续跳,现在跳得越欢,以后摔得越惨。
苏明杰见我不吭声,胆子更大了,走到我面前,用手戳了戳我的胸口:“喂,楚风,说你呢!你入赘我们苏家,总不能真吃白饭吧?现在爷爷没了,姐姐一个女流之辈,你不得站出来顶门立户?”
他手指用力,戳得我生疼。
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看什么看?不服气啊?”苏明杰更来劲了,“你个灾星,要不是你,爷爷能走这么快?我看你就是我们苏家的克星!”
周围传来低低的窃笑声。
苏清雪猛地站起身,想说什么,却突然身体一晃,眼前一黑,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清雪!”
我离她最近,下意识一个箭步冲上去,在她倒地之前将她拦腰抱住。
入手一片冰凉,她轻得像个纸片人。
“快!叫医生!”我朝旁边喊了一句,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的焦急。
苏建国等人也围了上来,但眼神里更多是算计,而非关心。
混乱中,我抱着苏清雪,想把她送到后面的休息室。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是苏清雪!她不知何时恢复了一丝意识,眼睛睁开一条缝,苍白的嘴唇翕动。
我以为她要说什么感谢或者交代的话。
结果,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把冰冷坚硬的金属物件,死死塞进了我手心里。
我低头一看,是一把造型古朴的黄铜钥匙。
我认得这钥匙,是老爷子书房里那个据说放着集团最机密文件和部分股权的保险箱的钥匙!
她这是什么意思?临终托孤?还是考验?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苏建国己经挤了过来,一把想从我怀里抢过苏清雪:“你放开她!都是你害的!”
我抱着苏清雪,侧身避开他的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竟然让他动作顿了一下。
医生很快来了,把苏清雪接走送去医院。灵堂里再次安静下来,但气氛更加诡异。
我攥紧了手心那把还带着苏清雪体温的钥匙,感受着它硌人的触感。
“游戏,开始了。”我心里默念。